長篇小說 《爛漫櫻花,悠悠路》 第十四章:別館工作站
今天已經(jīng)是在別崗的第二天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昨天在這里學習了一天,也就是看別人怎么操作,自己動手再做一遍。說簡單也簡單,就是做事的節(jié)奏比較快,加上跟日本人語言溝通有問題。而中國人對自己又沒有好臉色。所以,處處覺得很難。
在這個廠里,我們必須熟悉每一個崗位,所以工作崗位是每周輪換一次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別崗在大車間的隔壁。是個獨立的廠區(qū),主要生產(chǎn)大白菜腌制和黃瓜的腌制和切片工作。所以它的名字很獨特叫:“別館”(日文翻譯出來的中文)。也真有點名副其實了。
在這里工作的中國人有三人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每期一個人,六,七,八期。我是八期生,這次跟我一起在“別館”的六期生是個四川女人,瘦小不說,還又丑又老,看上去比我大了很多,她們都叫她鳳姐。
七期生在我前面兩個月來的,是個高個子的,看上去有點風騷的女人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估計也不是省油的燈,叫肖云。每天的眉毛畫得跟個鬼似的,又黑又濃,嘴唇涂得艷的滲人。走起路來,屁股一噘一噘的。
聽人議論,她不知道想勾引哪個日本男人了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但直到她回國,也沒看到有哪個日本男人看上她。
她最喜歡用那三腳貓的日語,跟日本人套近乎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不管日本人怎么說她,她都會跟人家發(fā)嗲。聽得你一身雞皮疙瘩。
這里有個車間負責人叫川上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是個六十多歲的日本老人,精瘦精瘦。但是做事很麻利。走路像一陣風。有時候脾氣很大。但對我們中國研修生,倒是很少發(fā)脾氣。還有一位是川上的手下。大約也在六十歲左右。個子矮胖。她們背地里給她起了個“綽號”—啰嗦嘴。開始我不知道為什么,后來跟她一起工作過兩次,也就徹底明白了。她話很多,也只是跟我們中國研修生而已。逮到誰都會嘰里呱啦說一通,不管你懂不懂,到最后還會問你一句:“懂了嗎?”。
每每那個時候,我總是笑著點點頭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她不說話的時候,她有個很特別的動作。嘴巴習慣性的歪歪。我總是看到川上指揮她做事情。而啰嗦嘴也總是無條件地執(zhí)行。
今天輪到我獨自上機器,也就是單獨投大白菜,將碩大的大白菜,投入機器中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機器會有幾秒的轉動時間,投入槽內(nèi)的大白菜,會被轉到下一出口,經(jīng)由傳送帶將切成的碎菜葉,傳送到一端的浸泡池里。浸泡幾分鐘后,又經(jīng)由另一個傳送帶傳送到機臺上,這個機臺也相當于傳送帶,兩邊各坐兩個人,將碎菜里的雜物,臟物挑出來,(一邊一個日本人和一個中國人)其中一個中國人要進行一個動作,在輸送帶前端將一只大缸用清水洗干凈后。用液壓車拖至輸送帶的正下方,等菜堆滿半缸時,必須將缸里的每個角落的菜用力壓一壓,然后繼續(xù)和她們一起挑菜,就這么反復的重復著一個動作,直至大缸滿了,通知前道投菜人員,停止投菜。然后全體行動,將滿了的大缸拖到旁邊。繼續(xù)再來下一缸。
這樣,一天不停的干下來,投菜的也累的腰酸背痛,壓菜的人也累得要趴下,只有一直在機臺上和日本人挑雜物的人稍微輕松點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
但是,所有的事情,我們都是輪流做的,一人一天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雖然我是新人,在這里可沒有新人,師傅之分,帶你一天,第二天不管你會不會,必須自己單獨操作。
經(jīng)過昨天一天的輔助工作,今天輪到我投大白菜,為了擔心做不好,會被那個日本負責人川上咕嚕一陣子,我早早得來到了“別館”,眼看著上班時間就要到了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這時候,川上還沒來,我看到昨天早上,鳳姐在切黃瓜的機器邊切黃瓜,那黃瓜是有尺寸的,機器的夾頭必須按照需求更換,機器邊已經(jīng)放好了昨天下班后準備好的黃瓜,我想著昨天看她做過了一遍,我試試自己會不會?反正這樣的事情,我必須學會,記得昨天問鳳姐的時候,她是很不情愿交我的,我只能自己看。
那個七期生的提不上嘴,整天一副息事寧人的感覺,問她什么都是眼睛朝上翻,輪到跟日本人說話時,就是一副哈巴狗的模樣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我是個不喜歡阿諛奉承的人,在這種和日本人語言不通的情況下,只能求助于這兩個中國同胞,但是遇到這樣的同胞,我能說什么,我又能怎樣?只有靠自己。
我開始模仿風姐的樣子,調機器切黃瓜,一條黃瓜要切成五小等分,誰知道我機器一開,黃瓜切偏了,等分不均勻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這時候,風姐看到了大喊;“別動,誰讓你切的?”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,我被她這么一叫嚇住了。
“走開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?!彼窔獗迫藳_我吼道。
聽她這么一候,我委屈的淚在眼眶里打轉,我像個犯了錯誤的孩子,看著她板著的臉,本想說點什么,嘴唇動了動,卻什么也沒能說出來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還有一年的路要走下去。這時候還有許多事情要問她們。誰讓我的日語沒學好呢。我在心里安慰著自己。將那個 “忍” 字連皮帶核一起吞下了肚。
我剛來幾天,只能將不滿和委屈往肚子里咽,明明昨天我問她了,她卻不肯教我,我往邊上挪了挪,看到地上的一筐黃瓜還沒洗,我想著,你切我去洗吧,剛搬動框子準備去洗,她卻指著旁邊的機器對我說:“你去把那個機器洗一下吧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?!蔽曳畔曼S瓜筐,去洗機器,可是,我知道那臺機器必須開動起來,讓傳送帶轉動,才可以洗干凈,可是哪個是開關???看著機器上那么多標著日文的開關,我傻了,這種機器不同于國內(nèi),我走到風姐身邊想問問她哪個是開關,還沒等我開口她就嚷道:“你不去洗機器來我這里干嘛?”我謹慎地問:“那個是開關?”她用手指了指。我還想問清楚,她卻說:“那個,你去看不就知道了,就旁邊那個?!蔽易哌^去一看,旁邊有兩個按鈕,到底是哪個啊?再問她,她肯定又要嚷嚷了。
于是,我估計著那個綠色按鍵應該是開了,就按了下去,誰知道,機器突然”轟轟“抖動了起來,我嚇壞了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
“storp!”這時候川上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出現(xiàn)了,對著我直喊停,我急忙將原來的按鍵又按了一下,機器停下了,川上告訴我,右邊的綠色按鍵才是開關,上面有日文“開”的字樣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說完還問我:“明白了嗎?”我點點頭,風姐正對著我露出一臉詭異的笑。
“你就是故意的吧?”我對她白了一眼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“我跟你無冤無仇的,你整我有意思嗎?”我好想問問她。但是最終因為自己的懦弱而放棄了。
等川上換好衣服喊了聲:“開機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?!庇谑?,我們按照昨天下班前的分工,我今天開始負責切大白菜,我一邊切一邊在心里罵道:“你個死女人,欺負我,我切,切,切”說來也奇怪,幾顆大白菜切下來,原來滿肚子氣現(xiàn)在真的煙消云散了。我應該算是那種能夠自我調節(jié)心情的人。
唉,在這里不管有多少的氣,多少的恨,也得堅持下去,一年時間,好好堅持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而且還有一個人比我受的委屈要多很多,她都能堅強地走下去,為什么我不能?她就是跟我們一起工作的日本老人“啰嗦嘴”。
一個月后,我又輪到“別崗”工作了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時間真的好快啊!上一個輪回在“別館”看到的那一幕,依然記憶猶新。
今天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,聽到她們又提到剛剛在這里發(fā)生的事情,心里很是氣憤,那股不平之氣油然而生,氣??!為什么?
下午五點鐘休息時,我們研修生便聚在一起聊天,聊家里,更多的是聊廠里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經(jīng)常我扮演著聽眾的角色。幾乎不插話。
曾秀麗曾問過我,記不記得某次在“別崗”看到的川上針對“啰嗦嘴”一事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我點點頭,也想起那天的事情。
那天,我和曾秀麗在“烏拉”掃地的時候,荒井叫我們喊上九期生雪萍一起去“別崗”打掃衛(wèi)生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我們地掃了一半,就被川上喊去機器旁邊削蘿卜。當時我很納悶,七期生許紅花一個人在切蘿卜,見我們?nèi)齻€也來了,就問我們地怎么沒掃完就來了啊?
平時,下班后衛(wèi)生打掃完,日本人都下班了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我們研修生繼續(xù)留下將第二天的料備好。比如,小蘿卜清洗以及將頭和尾巴削掉,用機器切成碎片,然后加滿水泡在缸里,第二天上班后,大白菜切好以后,跟大白菜混在一起攪拌。再拉到前面大車間用鹵腌了,過兩天從冷庫拉出來,在機器上進行包裝。
曾繡娣說:“不知道,反正川上不讓我們掃地了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?!?,她說話的時候,我掃視了一下車間,偌大的車間才打掃了一小半,龐大的機臺還在嗡嗡地喊著,等人去清洗。
我隱隱覺得有事要發(fā)生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川上是在故意整“啰嗦嘴”。生產(chǎn)剛結束,她就安排我們削蘿卜,“啰嗦嘴”一個人掃地??粗@么大的車間,“啰嗦嘴”小小的身影,被車間的耀眼的燈光,不知道淹沒在哪個角落。我心里徒然升起一股酸疼。
很想幫她打掃,于是拿起刮水器準備沖掃地面,卻都被川上喊停了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她跟我說,“啰嗦嘴”一個人可以的,不要幫她,我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。
我覺得有點想不通,那么大的地方,她一個人要打掃多久?。咳毡救吮驹撍狞c半下班的,這下“啰嗦嘴”不知道何時能下班了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川上挺欺負人的。她自己事情吩咐完了,解下圍裙跟我們道個別,換衣服去了。看也沒看留在車間打掃衛(wèi)生的“啰嗦嘴”。
我抬頭看到“啰嗦嘴”孤零零的身影,低頭沖掃著地面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只是在川上走出車間的剎那,她抬起頭,看了看川上離開的背影。噘了噘嘴巴。眨了眨眼睛。我知道,她在努力控制自己,不讓眼淚掉下來。她的心情我真的很能體會。她跟我一樣是個弱勢的群體。
那天,川上剛走出車間,烏拉的男人婆和1號機器的男人婆換號好衣服,提著包經(jīng)過“別崗”時,喊川上一起下班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她們?nèi)齻€人平時關系很鐵,閑暇時總是一起聊天,抽煙。川上見兩人來喊她,拎起包跟“啰嗦嘴”說了幾句,就跟她們一起走了。我看到“啰嗦嘴”的臉漲得通紅,是那種心里憤怒而無法發(fā)泄的不滿。
“川上真的很過分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?!痹沱惸弥?,看著川上的背影說。看得出她也在為“啰嗦嘴”鳴不平,但又很無奈。我們能怎樣呢?
記得上一次,我在別崗工作的時候,“啰嗦嘴”在投大白菜,川上在壓缸,她一口氣將一缸大白菜壓完,跑到“啰嗦嘴”的機器旁,將一顆大白菜往筐里一扔,就走了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如果我們其他人在投大白菜,缸滿了,她會跑過來對我們做個停的手勢?!皢伦臁毖劬π币暳怂谎?,撅著嘴巴咕噥著。我知道她又生氣了。真是敢怒不敢言。
還有一次,也是“啰嗦嘴”在投大白菜,到了中午吃飯時間了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其實,離12點還有2分鐘。機器卻還沒有要停的意思,我們都等著川上喊“stop”。平時要是我們在機器上投大白菜,川上基本會提前10-20分鐘喊停。在打第一遍下班鈴聲時,機器已經(jīng)在休息了。
今天鈴聲已經(jīng)響第二遍了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但是她遲遲未喊,因為投大白菜是第一道工序,經(jīng)過輸送帶到最后壓缸結束,至少要10分鐘.。機器上的另一名日本老太婆--武中瞄了瞄墻上的鐘,看了川上一眼問:“怎么還不停啊?吃飯了?!?/p>
武中家庭條件比“啰嗦嘴”強,兒子好像還挺有能力的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所以在川上那里也很吃得開,她不買川上的帳,川上也不敢欺負她。
她的日子過得挺悠哉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真是應了中國那句古語:“人善被人欺,馬善被人騎”,川上聽武中這么一 說,也看了看墻上的鐘,對著前面喊了些什么,具體說的啥,我也沒聽懂。只是了解個大概的意思,讓“啰嗦嘴”停機器。
機器剛停下來,第三遍鈴聲已經(jīng)響起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在這里第一遍鈴聲時預備鈴聲,第二遍是吃飯鈴聲,第三遍遍預示著不吃飯,食堂就關門了。吃飯的時候,我看到川上板著臉對“啰嗦嘴”說著什么,“啰嗦嘴”低著頭,不說話,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??吹米屓诵奶?。我估計著“啰嗦嘴”又挨川上批評了。但是“啰嗦嘴”好像沒做錯事情啊。真是不懂。
在食堂里,許紅花問我剛才是不是啰嗦嘴挨川上罵了?我說:“不知道,但看樣子是的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?!痹S紅花也搖搖頭。個中緣由,我們中國研修生也無從所知。
許紅花是這么多中國研修生中,為人比較和善的一位,跟我差不多大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只要跟她在一起工作,什么困難都不是問題了。很喜歡和她在一起,不管哪個崗位都行。只是,我們?nèi)松伲齻円黄鸸ぷ鞯臅r間不多。
那天她沒跟我在一車間工作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她告訴我說:“她剛才看到啰嗦嘴哭了,眼睛紅紅的。因為每次啰嗦嘴被川上罵了以后都會偷偷地哭。”
“哦,是嗎?”聽著許紅花的話,我的心里真的難以平靜,感覺自己跟“啰嗦嘴”很像,在中國這群女人中間我就是“啰嗦嘴”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但好在我比“啰嗦嘴”強,至少她們說我的時候,我有反駁。我沒錯,不需要別人說三道四。只是該忍的時候,我會忍著。
“啰嗦嘴”真是個善良又勤勞的老人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工作中休息時間到了,我們休息,她也不休息。這里摸摸,那里收拾收拾。實在沒事做的時候,她就在某個角落里打盹,或者坐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,看著我們聊天,她不懂我們聊的是什么。但她看到我們笑,有時她也會跟著我們傻傻地笑。只要川上在車間里,基本上聽不到她說話,一筐大白菜我們兩個人才能抬得起來。但是,她都是一個人咬著嘴唇搬。只要我看著她費力地挪動腳步,咧著嘴。我都會上前搭把手。可是,常常在我要出手幫她的時候,川上會適時地將我打發(fā)到其他地方干活。
很多時候,我就是想不明白,川上為什么要這么對她?我卻欲罷不能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我能怎么辦呢?在這里我也是個弱勢的群體。我是中國人。只能在跟她一起做事的時候,盡可能地快速做完自己的事情,偷偷幫她。我能多做點,讓她少做點。
每當我被人欺負的時候,我的腦海中總是能浮現(xiàn)“啰嗦嘴”的身影京瓷6525開機一直轉動。覺得我比她強多了。我在這里只有一年時間,等我全部熟悉了這里的工作和環(huán)境,我就什么也不懼怕了。